初學成語的孩子問，什麼是「社會文化罪」

文 / 黃育杉【台灣法律網】


對於初學成語的兒子，今早問我「什麼是社會文化罪？這是一句成語嗎？」。孩子學成語的過程中，對於文句中的「四字言」都會特別的敏感，而「罪」這個字眼，是我書架上法律叢書裡經常出現的字，孩子耳濡目染，問得也很自然，。

什麼是社會文化罪？是誰發明的？原來如此，是前總統陳水扁先生，面臨貪污罪即將宣判的庭外答辯，是透過陳水扁辦公室對外發表的判決前感言。陳水扁關於社會文化罪的答辯如下：「…我對於政治獻金的募集、管理與使用，以及對家人的管束，確有可議之處，本人應負起相關政治及道德責任。以社會文化的角度而言，我們有管束家人是有罪的，可是社會文化罪不同於司法犯罪，就司法而言，我是無罪的…。」

但是，兒子的疑問，做家長的有義務要替他解決；首先，孩子的疑問裡有「罪」這個字，很自然的，孩子認為「罪，是指不可以做的壞事」，這也是我們大人經常告訴孩子的；孩子的疑問應該是「社會文化，有什麼是不可以做的事，為什麼要稱它為罪呢？」。

我想了想，機會教育來了—首先，我告訴孩子「犯罪嫌疑人的被告，有為自己答辯的權利」，法官如果認為被告的答辯有道理，就會為被告找出對他「有利」的理由，下判決的時候，就會輕一點，因為國家社會都認為，法官是公平公正的，我們相信法官有這個權力，也有這個義務。但是，被告的行為，如果社會一般人都認為是「不可以做的壞事，例如，你們班上管理班費的人，把錢拿去私人花用，或明明買一個公物只要花十元，卻報假帳，說是二十元，多出來的十元，放在自己口袋裡，或明明花十元可以買到的公物，卻偏偏要跟自己認識的親戚朋友花二十元買，或更進一步的要求親戚朋友分一點回饋給自己，或是回饋給特定的人，這種作法與行為，在法律書本裡的罪，就叫做貪污」我雖然講得有點複雜，但是抱著一付正義感詢問的孩子，仔細聆聽而頻頻點頭，我想「他懂了」，我告訴他，這就是大人所講的「貪污」。

我還沒講完—為什麼社會文化有罪？這可能是簡單邏輯思考的孩子心中最大的疑問。社會文化有好有壞，例如：我們在街道上經常看到別人亂丟的圾圾，雖然某些人認為，這是一種台灣文化，沒什麼大不了，但是，亂丟垃圾是違法的，抓到可以罰錢的（孩子又點頭）；好的社會文化，我們要「發揚光大」（提醒孩子，這是一句成語），不好的社會文化，我們要嗤之以鼻（又是一句成語—孩子不太懂，略指：不可以盲目跟從的惡質文化）。

此時，我反問孩子，「如果你是班長，你會做貪污的事嗎？」在孩子猶豫的眼神中，沒等孩子回答，我又問「如果你是班長，發現管錢的人有貪污的行為，你會怎麼做？」，孩子此時，已毫不猶豫的回答：「告訴老師！」我回答孩子「很好！」鼓勵他表現正義感的態度。

最後，我告訴孩子，前總統陳水扁先生關於「社會文化罪」的答辯，如果你是法官，你會怎麼做？年幼缺乏經驗的孩子當然聽不懂。我接著告訴孩子「法官參考被告答辯之後，有變更起訴法條的權力」，陳水扁先生辯稱「我犯的不是貪污罪，是對家人管束不力的社會文化罪…」，法官也認為陳水扁講得有道理，採行了變更法條，將貪污罪名，變更為「寡廉鮮恥罪」（又一句成語），被告若有不服，不得上訴，因為這是針對被告的庭外答辯，所做的庭外審判。

即便是陳水扁不斷的為自己上訴，但是「寡廉鮮恥罪」已經確定了。